
1“醒了?”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头顶响起,姜禾的意识像是被重锤砸开,
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。她猛地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雪白天花板,
还有一盏她只在顶级杂志上见过的水晶吊灯。这不是她的出租屋。僵硬地转动脖子,
她看到了声音的来源。一个男人。他半靠在床头,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白色浴袍,
领口敞开,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。他手里夹着一根烟,烟雾缭绕,
模糊了他英俊却疏离的面孔。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。
男友周帆和另一个女人在他们本该是婚房的公寓里翻滚的画面。
她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灌下烈酒的灼热感。还有一个模糊的、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怀抱。
姜禾的身体猛地一颤,她掀开被子的一角,看到了自己身上暧昧的痕迹,大脑嗡的一声,
一片空白。就在这时,床头柜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,
屏幕上“月月小宝贝”五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。是闺蜜沈月。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,
慌张地想要挂断,却不小心按了接听。“禾禾!你死哪儿去了!我打了一晚上你电话都不接,
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!”沈月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。
姜禾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,他似乎完全没在意,只是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烟灰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,月月,我昨天手机静音了,刚看到。”她的嗓子干涩得厉害。“没事就好,
你在哪呢?我去找你!周帆那个渣男,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!你等着,
我这就叫上我哥去给你出气!”“别!”姜禾脱口而出,“月月,你别来,
我……我在外面有点事,晚点我再找你。”她不敢让沈月知道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,
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身边的男人。“什么事比我还重要?姜禾,你别吓我,
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!”“我真没事,你放心,”姜禾强作镇定,“我先挂了,晚点联系。
”她飞快地挂断电话,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床头,
感觉自己的人生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内彻底崩盘。“你闺蜜?”男人终于开口,他掐灭了烟,
侧过头来看她。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,鼻梁高挺,嘴唇很薄,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古井,
看不出任何情绪。姜禾认出了他,心脏骤然缩紧。沈聿。闺蜜沈月的小叔。
她只在沈月的手机里见过他的照片,据说是沈家的商业奇才,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。
她居然和自己闺蜜的小叔……姜禾恨不得当场去世。“沈……沈先生。”她窘迫地抓紧被子,
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,“昨晚的事……我很抱歉,我喝多了,我会负责……不是,
我的意思是,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,我不会对您有任何要求的!”她语无伦次,
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。沈聿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,脸上没什么波澜,
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:“我从不和人玩一夜情。”姜禾的心沉了下去,
这是要她负责的意思?可她拿什么负责?“那……那您想怎么样?”她紧张地问,
已经做好了被羞辱或者被要求巨额赔偿的准备。沈聿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文件夹,
扔到她面前。“和我结婚。”姜-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她瞪大眼睛看着他,
又看了看那个文件夹,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。“沈先生,您在开玩笑吗?
”“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?”沈聿的表情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,“我需要一个妻子,而你,
需要一个新的开始。我们各取所需。”姜禾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,
里面是一份打印好的婚前协议。条款清晰明了,他会为她提供住所和优渥的生活,作为回报,
她需要扮演好沈太太的角色,为期一年。一年后,
她可以获得一笔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金,然后和平离婚。
协议里甚至有一条:婚姻期间,双方互不干涉私人生活。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,
还是个钻石馅的。可是,为什么是她?“为什么……选我?”她问出了心底的疑惑。
沈聿重新点燃一根烟,烟雾再次模糊了他的神情。“因为昨晚,我们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。
而且,”他顿了顿,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,“你是我侄女最好的朋友,
知根知底,省去很多麻烦。”这个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,却又处处透着诡异。
姜禾看着那份协议,想起了周帆的背叛,想起了父母的催婚,想起了自己一团糟的生活。
或许,疯狂一次也未尝不可。她抬起头,迎上沈聿探究的视线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好,
我答应你。”她看到男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,终于泛起了一丝涟at。
沈聿的动作快得惊人。姜禾刚说完“好”,他便已经穿戴整齐,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,
衬得他身形挺拔,气场强大。他递给她一套崭新的女装,连带着未拆封的内衣,
尺码竟然分毫不差。“换上,我们去民政局。”他的话语简洁,不带任何感情,
仿佛他们不是去结婚,而是去谈一笔生意。姜禾在浴室里换衣服的时候,
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眶泛红、神情憔悴的自己,感觉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。半小时前,
她还是个被劈腿的可怜虫。半小时后,她就要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,她闺蜜的小叔,
去领证结婚。走出浴室,沈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,说的都是些她听不懂的商业术语,
但那份运筹帷幄的从容,让她再次清晰地认识到,这个男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他挂了电话,回头看她:“走吧。”车子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,平稳地行驶在路上。
车内安静得可怕,姜禾紧张地攥着衣角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她偷偷打量身边的男人。
他正闭目养神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,侧脸的轮廓完美得像一尊雕塑。
这样的男人,为什么需要用协议来换取一年的婚姻?民政局里的人不多。
沈聿似乎早就打点好了一切,他们没有排队,直接被带进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。拍照,填表,
签字,按手印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快得让姜禾没有一丝反悔的余地。
当两本崭新的红色结婚证递到她手里时,她依然觉得轻飘飘的,毫无实感。她,姜禾,
二十四岁,已婚。丈夫是她最好的朋友沈月的小叔,沈聿。“从现在开始,你是沈太太。
”沈聿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。他将其中一本结婚证收进西装内袋,
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。“有几件事,你需要记住。”他发动车子,
一边开车一边说。“第一,在沈月面前,我们是陌生人,至少在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前,
你和我的关系不能让她知道。”姜禾的心猛地一揪。这是她最害怕面对的问题。“第二,
在沈家其他人面前,我们是正常夫妻。他们问起,就说我们自由恋爱,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。
”“第三,这是你的新手机和号码,以后用这个联系。你的住址我稍后会发给你,
那栋别墅以后就是我们的家。没有我的允许,不要带任何人回去,尤其是沈月。
”他条理清晰地交代着,像是在布置一项工作任务。姜禾默默地接过那个崭新的手机,
心里五味杂陈。她像一个刚刚入职的间谍,正在接受上级的指令。
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前。别墅设计得现代而奢华,被大片的绿植环绕,
私密性极好。“进去吧,密码是你的生日。管家和佣人我已经让他们暂时休假了,
这几天不会有人来打扰你。”沈聿并没有下车的意思,“我还有事,晚上会回来。”说完,
他便驱车离开,没有一丝留恋。姜禾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别墅门口,
手里攥着两本结婚证和一个新手机,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华丽的笼子。
她输入自己的生日,大门应声而开。屋内的装修是她想象不到的奢华,却也冷清得可怕,
巨大的空间里听不到一丝声响,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。她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,
看着山下的城市,感觉自己和那个熟悉的世界彻底隔绝了。手机震动了一下,
是沈聿发来的消息,只有一串地址,正是这栋别墅的定位。紧接着,又一条消息进来,
是银行的到账提醒。她的银行卡里,凭空多出了一笔七位数的款项。备注是:沈先生,
零花钱。姜禾看着那串数字,非但没有感到高兴,反而觉得那两本红色的结婚证,愈发滚烫,
几乎要将她的手灼伤。她这是……把自己卖了?为了报复一个渣男,为了逃避眼前的困境,
她把自己的人生,彻底推进了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。2别墅里空无一人,
姜禾像个幽魂一样在里面逛了一圈。这里大得离谱,有她从未见过的家庭影院、健身房,
甚至还有一个室内恒温泳池。每一处都精致奢华,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。
她最终把自己扔在二楼主卧那张大得夸张的床上,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,还是沈月。姜禾犹豫了片刻,还是接了。“姜禾!
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!你到底在哪?我快担心死了!”沈月的声音带着哭腔。“月月,
我没事,真的。”姜禾的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感。“你还说没事!
周帆那个王八蛋到处跟人说你为了钱把他甩了,现在攀上高枝了!气死我了,
我真想撕了他的嘴!”姜禾的心一沉。周帆的无耻超出了她的想象。“你别理他,
让他说去吧。”她疲惫地说。“我怎么能不理!他这是污蔑你!你等着,我这就去找他算账!
”沈月义愤填膺。“月月,你听我说,别去,”姜禾急忙阻止她,“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。
你……你现在在哪?”“我在家啊,还能在哪。对了,禾禾,我跟你说个八卦,
你绝对想不到!”沈月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。“什么?”“我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叔,
你记得吧?我跟你提过的那个,沈聿!”姜禾的心跳漏了一拍,
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:“他……他怎么了?”“他今天早上居然回老宅了!
还带回来一个女人!”沈月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,“不对,不是带回来,
是直接领了个证,现在是我小婶婶了!”姜禾的大脑“轰”的一声,仿佛有惊雷炸开。
什么意思?沈聿带回去的女人……不就是她吗?他不是说要暂时对沈月保密吗?
怎么会……“你说什么?”姜禾的声音都在发颤。“我骗你干嘛!全家都炸了!
我爷爷气得差点把拐杖都扔了!谁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,我小叔就把人娶了!
你说神不神奇!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我那传说中的小婶婶呢!小叔把她保护得可好了,
直接带回他自己的别墅了,不让任何人见!”原来是这样。沈聿的保密,只是针对她,
不让她出现在沈家人面前,而他自己,却用最高调的方式,向所有人宣布了他已婚的事实。
只是,那个“女主角”,被他藏了起来。“禾禾?禾禾?你在听吗?”“在……在听。
”姜禾回过神来,“那你……对你这个小婶婶,怎么看?”“我?我好奇死了啊!
”沈月兴致勃勃地说,“我小叔那种眼高于顶的男人,能被他看上,肯定不是一般人!
不过我爸妈他们好像不太高兴,觉得那个女人来路不明,肯定是图我们家的钱。
”图我们家的钱……这句话像一根针,狠狠扎在姜禾的心上。在沈家人眼里,
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形象。“月月……”姜禾艰难地开口,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
你小叔娶的这个女人,是你认识的人,甚至是你很好的朋友,你会怎么样?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沈月才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:“禾禾,
你今天怎么怪怪的?我小叔怎么可能娶我朋友?他那个人冷得像冰块,
我身边的姐妹们见了他都绕道走。再说了,要是真是我朋友,那也太魔幻了吧!
感觉像小说里的情节。”是啊,就是小说里的情节。而她,就是那个倒霉的女主角。
“我就是打个比方。”姜禾干巴巴地解释。“这比方也太吓人了。好了不跟你说了,
我妈叫我了,估计又要开家庭会议批判我那个新出炉的小婶婶了。你记得啊,
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,别一个人扛着!”挂了电话,姜禾无力地躺在床上,
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她和沈聿的婚姻,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。
而她最好的朋友,就在这个谎言的中心,被蒙在鼓里,
甚至还在为她那个“神秘的小婶婶”感到好奇。傍晚时分,别墅的大门传来声响。
是沈聿回来了。他脱下西装外套,随手搭在沙发上,一边解着领带,一边走向吧台,
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。“家里的事,听说了?”他喝了口酒,看向姜禾,神情淡漠。
姜禾从沙发上站起来,走到他对面:“你不是说,要对沈月保密吗?”“我是说,
不让你出现在她面前。但我已婚的事实,必须让沈家所有人都知道。”沈聿看着她,
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,“这是我们这桩交易里,我需要的部分。
”“交易……”姜禾咀嚼着这个词,心里一阵发苦,“所以,在你们家人的眼里,
我就是那个不知来路、贪图钱财的女人?”“他们的看法,重要吗?”沈聿反问,
“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,一年之后,拿钱走人,我们两不相欠。
”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,将姜禾心中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剖开。是啊,
她只是个演员,拿钱办事而已,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别人的看法。“我明白了。
”姜禾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里的涩意,“那我需要做什么?”“明天,回沈家老宅,
见见家里人。”沈聿放下酒杯,发布了新的指令。姜禾的心猛地提了起来:“明天?
沈月她……她也会在吗?”“当然。”“可是你说了……”“我说的是,
在‘合适的时机’之前,对她保密。”沈聿打断她,“现在,就是合适的时机。
我需要一场大戏,来堵住所有人的嘴,也需要你这个女主角,正式登场。”他的眼神锐利,
仿佛一切尽在掌控。姜禾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。他要的不是循序渐进,
而是用最猛烈、最出人意料的方式,将她这个“沈太太”的身份,砸在所有人面前。尤其是,
砸在沈月的面前。这太残忍了。“我做不到。”姜禾抗拒道,“沈月是我最好的朋友,
我不能这样对她。”“你没有选择。”沈聿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
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,“签协议的时候,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。姜禾,
别让我觉得,我选错了人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姜禾在他的注视下,
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反抗?她拿什么反抗?她已经签下了那份“卖身契”,
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。而棋子的命运,从来都由不得自己。3第二天,
姜禾是被沈聿从床上叫醒的。衣帽间里已经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女装,
旁边还站着两位妆容精致的女人,一位是造型师,一位是化妆师。“沈先生吩咐过,
要给您打造一个最完美的造型。”造型师恭敬地说。姜禾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布。
换上了一条剪裁得体的小香风连衣裙,化上了一个精致却不失温婉的妆容。镜子里的女人,
优雅、得体,却陌生得让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。“很好。”沈聿站在门口,
满意地审视着他的“作品”。“记住,从现在开始,你不再是那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姜禾,
你是沈太太。”他走过来,自然地牵起她的手。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,
却让姜禾的指尖一阵冰凉。去沈家老宅的路上,姜禾一言不发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她无法想象,待会儿见到沈月,会是怎样的一副修罗场。“紧张了?”沈聿忽然开口。
“我怕我会演砸。”姜禾实话实说。“不用演,”沈聿目视前方,淡淡地说,
“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,什么都不用说,什么都不用做。一切有我。
”他的话里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让姜禾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。
沈家老宅是一座占地广阔的中式庭院,古朴而庄重,处处透着百年望族的底蕴。
车子停在主宅门口,管家早已恭敬地等候在一旁。“小先生,太太,
老太爷和先生他们都在正厅等着了。”姜禾挽着沈聿的手臂,一步步踏上青石台阶,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推开厚重的木门,正厅里坐满了人。
主位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唐装老人,应该就是沈家的老太爷。下手边是几位中年男女,
神情各异,但投向她的视线,无一例外都充满了审视和探究。而在这些人中,
姜禾一眼就看到了沈月。沈月正低头玩着手机,似乎有些百无聊赖。当她听到门口的动静,
下意识地抬起头时,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。她的视线从沈聿身上,
缓缓移到他身边挽着他手臂的女人脸上。看清那张脸的瞬间,
沈月手里的手机“啪”地一声掉在了地上。“姜……禾?”她的声音很轻,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整个正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所有人的视线在姜禾和沈月之间来回逡巡。
姜禾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,她不敢去看沈月的眼睛,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,
挽着沈聿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。沈聿感受到了她的僵硬,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
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口吻,向所有人宣布:“爷爷,爸,妈,大哥,大嫂。
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是我的妻子,姜禾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颗重磅炸弹,
在安静的正厅里轰然炸响。“小叔……”沈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她从椅子上站起来,
一步步向他们走来,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受伤,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
她是……你的妻子?”她又转向姜禾,声音里带上了哭腔:“禾禾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你为什么会和我小叔在一起?你们……”姜禾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她能说什么?
说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?说她为了钱把自己卖给了她的小叔?“月月,
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。”沈聿将姜禾往自己身后拉了拉,挡住了沈月质问的视线,
“我和禾禾已经领证了。”“领证了?”沈月的情绪彻底失控了,“什么时候的事!
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!姜禾,你不是说你昨天有事吗?你的事就是和我小叔去领证?!
”她最好的朋友,和她最敬畏的小叔,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结婚了。
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。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!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!
”沈月哭着喊道。“够了!”主位上的沈老爷子终于开口,他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,
发出一声闷响,“像什么样子!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!”沈月的母亲,
也就是沈聿的大嫂,连忙过去扶住女儿,一边安抚她,
一边用一种极其不善的眼神打量着姜禾。“阿聿,这件事,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?
”开口的是沈聿的大哥,沈家长子沈巍,他的表情严肃,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,
“这位姜小姐,是月月的朋友,你怎么会和她……”“我们是自由恋爱。
”沈聿面不改色地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,“我和禾禾认识很久了,
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。”“认识很久了?”沈巍显然不信,“我怎么从来没听月月提起过?
”“那是因为,”沈聿看向姜禾,那双深邃的眼睛里,忽然漾起了一丝旁人从未见过的温柔,
“是我不让她说的。我想保护她,不想让她因为我的关系,受到不必要的打扰。
”他的表演天衣无缝,连姜禾都差点信了。她看着这个男人,第一次发现,
他不仅是个商业奇才,还是个天生的演员。“保护?”沈月的大嫂冷笑一声,语气尖刻,
“我看是某些人手段高明,知道我们家月月单纯好骗,就借着她的关系,
攀上我们家阿聿这棵高枝吧!”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了。一时间,
所有不善的、鄙夷的、看好戏的视线,全都聚焦在了姜禾身上。姜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
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。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,沈聿忽然笑了。
那是一个极淡的、带着一丝冰冷寒意的笑。“大嫂,”他缓缓开口,“姜禾现在是我的妻子,
是沈家的二少奶奶。你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,是觉得我沈聿,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吗?
”4沈聿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力。刚刚还一脸刻薄的大嫂脸色一白,
张了张嘴,没敢再说什么。沈家的所有人都知道,沈聿这个小儿子,看着性子冷淡,
不问世事,但手段却是最狠厉的。他决定的事,谁也改变不了;他要护的人,谁也动不得。
正厅里的气氛一时僵持住了。沈老爷子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最有主见的小儿子,
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行了,都别站着了。既然人已经领回来了,证也领了,那就是我沈家的媳妇。
”老爷子发了话,算是暂时认可了姜禾的身份,“阿聿,你带着你媳妇,
先去给祠堂上柱香吧。”这是沈家承认新妇进门的规矩。“是,爷爷。”沈聿应了一声,
牵着依旧僵硬的姜禾,转身走向后院的祠堂。从头到尾,他都没有再看沈月一眼。而沈月,
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,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,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她的小叔,她最好的朋友,他们成了夫妻。而她,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傻瓜。
沈家的祠堂庄严肃穆。姜禾跟着沈聿,机械地给一排排灵位上香、磕头。
冰冷的地面硌得她膝盖生疼,但这点疼,远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。仪式结束,
沈聿扶她起来。“还好吗?”他低声问。姜禾摇了摇头,她不知道自己是好还是不好。
她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,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。“刚才,谢谢你。
”她指的是他在正厅里为她解围的事。“你是我妻子,护着你是应该的。
”沈聿说得理所当然,“这只是开始,以后这样的场面还会有很多。你要尽快习惯。”习惯?
她怎么可能习惯。“沈月她……”姜禾还是忍不住问了,“她好像……很受打击。
”“她会想明白的。”沈聿的反应依旧平淡,仿佛沈月的崩溃,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姜禾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寒意。这个男人,冷静得有些可怕。
他似乎能将所有人的情绪都精准地计算在内,然后做出对他最有利的选择,
不管这个选择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。她开始怀疑,自己答应和他结婚,
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。午饭是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进行的。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,
坐着沈家一大家子人。姜禾被安排坐在沈聿的身边,对面就是双眼红肿的沈月。
沈月一口饭都没吃,只是死死地盯着姜禾,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控诉。姜禾如坐针毡,
根本不敢抬头。沈聿却像是没事人一样,从容地用餐,甚至还体贴地给姜禾夹了两次菜。
“多吃点,你太瘦了。”他的动作自然,语气温和,在外人看来,俨然一对恩爱夫妻。
只有姜禾自己知道,这不过是演给所有人看的一场戏。这顿饭,她吃得食不知味,味同嚼蜡。
好不容易熬到午饭结束,沈月的大嫂又开始作妖了。“姜小姐,哦不,现在该叫二少奶奶了。
”她阴阳怪气地开口,“既然进了我们沈家的门,有些规矩,还是得懂的。
我们沈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,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上的。
不知道二少奶奶的家世背景如何?父母是做什么的?”这是明晃晃地要当众给她难堪。
姜禾的家境很普通,父母都是工薪阶层,和富可敌国的沈家比起来,简直就是云泥之别。
她窘迫地攥着餐巾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“大嫂。”沈聿用餐巾擦了擦嘴,慢条斯理地开口,
“我娶的是姜禾这个人,不是她的家世。如果沈家娶媳妇的标准是看家世背景,
那当初大哥你娶大嫂的时候,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?”大嫂的娘家虽然也算富裕,
但和沈家比起来,同样是小巫见大巫。沈聿这话,无疑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。
大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“阿聿!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!
”沈巍沉下脸呵斥道。“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”沈聿毫不退让,“我的妻子,
轮不到任何人来盘问。今天,我把话放在这里,姜禾是我沈聿选的人,
以后谁要是敢对她不敬,就是跟我沈聿过不去。”他环视一周,目光所及之处,
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。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月身上。“尤其是你,沈月。
”他的声音冷了几分,“姜禾现在是你小婶婶,注意你的身份和态度。”这句话,
成了压垮沈月的最后一根稻草。“小婶婶?”沈月猛地站起来,
椅子因为她的动作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!不是我小D婶婶!沈聿,
你凭什么这么对她!又凭什么这么对我!”她终于崩溃大哭,转身跑出了餐厅。“月月!
”大嫂惊呼一声,连忙追了出去。整个餐厅,再次陷入一片死寂。姜禾坐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
她和沈月之间,完了。彻底完了。5从沈家老宅出来,姜禾一直沉默着。
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沈聿也没有说话,只是专心地开着车。
直到车子驶入半山别墅的车道,他才熄了火,开口打破了沉默。“今天的事,让你为难了。
”这不是一句疑问,而是一句陈述。姜禾转过头,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,心里百感交集。
“你早就料到会是这样,对不对?”她问。“差不多。”沈聿解开安全带,“这是最快,
也是最有效的办法。长痛不如短痛。”“可你有没有想过,这对月月有多不公平?
”姜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“她什么都不知道,她把我们当成她最亲近的人,
可我们……”“商场上,没有公平可言。婚姻,有时候也是一场商战。”沈聿打断她,
转过头来正视她,“姜禾,你不是小孩子了,成年人的世界里,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。
你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,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。”他的话很冷,很现实,却也无法反驳。
是啊,路是她自己选的。从她点头答应和他去民政局的那一刻起,她就失去了喊疼的资格。
“我……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姜禾推开车门,逃也似的跑进了别墅。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
蒙着被子,试图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。手机一直在震动,不用看也知道是沈月。有电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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