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“老公,快看这个,笑死我了!”
浴室里传来妻子林悦欢快的声音,水声哗啦啦的,伴随着她银铃般的笑声。我正靠在床头看书,闻声放下书,拿起她的手机。
屏幕上是一个搞笑宠物视频,一只猫咪上蹿下跳,确实滑稽。我笑了笑,正准备把手机放下,指尖却无意中划到了旁边的“收藏”按钮。
那一瞬间,我愣住了。
收藏夹里,密密麻麻,全是母婴博主。
《新手妈妈必看!超全待产包清单!》
《0-3岁宝宝辅食大全,告别喂养焦虑!》
《如何科学坐月子?这几点你必须知道!》
……
一个个鲜红的标题,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。
我和林悦结婚六年,从恋爱时就达成了共识——丁克。这是我们婚姻的基石,是我们共同选择的生活方式。六年里,我们自由自在,事业有成,是朋友眼中最潇洒的一对。
可现在,这些收藏是什么?
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指尖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动,一个,两个,十个,上百个……每一个视频,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坚守了六年的信念。
林悦是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些的?她为什么从没跟我提过?那个口口声声说最讨厌小孩、觉得养孩子是人生累赘的她,为什么会偷偷收藏这些?
浴室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,林悦裹着浴巾,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,脸上还带着看视频时留下的笑意。“怎么样,好笑吧?那只猫太逗了。”
我迅速锁上屏幕,将手机放回床头柜,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:“嗯,是挺好笑的。”
我的心跳得飞快,像做贼一样。我不敢看她的眼睛,怕她从我的眼神里看出端倪。
“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?”林悦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,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,“不舒服吗?”
她的指尖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和温暖,但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。我摇摇头,躲开她的手:“没事,可能有点累了。”
“累了就早点睡。”她说着,掀开被子躺了进来,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抱住我,“晚安,老公。”
温热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,我却浑身僵硬。脑子里全是那些刺眼的标题,它们像走马灯一样不断旋转,搅得我心神不宁。
我假装睡着了,呼吸放得平缓而绵长。直到身后的林悦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我才敢缓缓睁开眼睛,盯着天花板,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,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。
我像往常一样早起做早餐,在她出门前给她一个拥抱。可我的心里,却像扎了一根刺。
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她。
她会对着路边蹒跚学步的孩童微笑,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。她会停下脚步,看孕妇装店里橱窗里的裙子。她甚至开始喝一些奇奇怪怪的养生茶,说是调理身体。
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。
那个周末,她说和闺蜜逛街,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。我看着她和闺蜜有说有笑地走进商场,却在一家童装店门口停下了脚步。
她站在门口,隔着玻璃,痴痴地看着里面那些小得可怜的衣服和鞋子,看了很久很久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她的侧脸柔和得不可思议,眼神里充满了渴望。
那一刻,我几乎可以确定,她想要一个孩子。
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?我们是夫妻,是最亲密的人,有什么是不能开诚布公谈的?
我躲在柱子后面,感觉自己像一个可悲的偷窥者。心里的那根刺,越扎越深,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开始失眠,整夜整夜地想这件事。我想过直接质问她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我怕,我怕一旦挑明,我们之间那层看似和谐的窗户纸就会被捅破,我们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就会被打破。
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的感情。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?所谓的丁克,只是她为了和我在一起的权宜之计?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,缠绕着我的心脏,让我窒息。
又过了几天,我下班回家,玄关处多了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。客厅里传来我妈和林悦的笑声。
“小张啊,你放心,这事包在我身上!”我妈的声音洪亮而热情,“小悦这孩子我了解,就是脸皮薄,我多劝劝就好了。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换好鞋走进去。
沙发上,除了我妈和林悦,还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。男人西装革履,看起来文质彬彬。
“妈,这位是?”我问道。
“哎呀,儿子你回来啦!”我妈一看见我,立刻热情地拉我过去,“快,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张医生,市妇幼保健院的主任!我特地请来给小悦看看的!”
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妇幼保健院?
我看向林悦,她低着头,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,脸颊泛红,不敢看我。
那一瞬间,所有的猜测和怀疑都得到了证实。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,一个被蒙在鼓里、自作多情的傻子。
我妈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:“张医生可是这方面的专家,我托了好大关系才请到家里的。让他给小悦好好调理调理,咱们争取明年就抱上大孙子!”
“妈!”我几乎是吼了出来,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,“你到底在干什么!”
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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