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转学第一天就迟到了。闹钟没响,我妈也没叫我。我一路狂奔到新学校,找到高二三班,
门已经关上了。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。全班齐刷刷看向我。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眼镜。
“你是新来的林晓?”我点头,大气不敢出。“下次别迟到了。坐最后一排那个空位吧。
”我低着头往教室后面走。同学们还在盯着我看。我脸上有东西吗?还是转学生就这么稀奇?
走到最后一排,我放下书包。旁边座位的人趴着睡觉,只露出一头耀眼的金发。
第一节课是数学。我正努力跟上进度,旁边的人动了动。他慢慢抬起头,揉了揉眼睛。
我手里的笔掉了。这张脸我太熟悉了。每天在公交站广告牌上看到,
地铁里到处都是他的海报,我妹卧室墙上贴着他的巨幅写真。顶流偶像江辰。
他睡眼惺忪地转过头,看到我,愣了一下。“新同学?”他声音有点哑,但确实是他,
那个在电视上唱歌的声音。我只会点头,像个傻子。他笑了笑,露出那对标志性的小虎牙。
然后他又趴回去睡了。一整节课我都没听进去。脑子里全是问号。江辰?在我旁边睡觉?
这是个梦吧?下课铃响了,他立刻站起来。几个女生围过去要签名,他熟练地签完,
然后从后门溜了出去。我坐在那儿,还没缓过神来。前座的男生转过来。“吓到了吧?
刚开始我们都这样。习惯了就好。”“他真是江辰?”“如假包换。
不过在学校里他就是个普通学生,老师也不让打扰他学习。”“为什么会在我们学校?
”“听说他想过普通高中生活,公司就安排了。反正咱们学校管得严,媒体进不来。
”第二节课江辰回来了。他给我传了张纸条。“刚才吓到你了?不好意思。
”我在下面写:“没有,只是很惊讶。我是你的粉丝。”他看完笑了,
又写:“在学校就别提粉丝的事了。当我是个普通同学就行。”可能吗?
对着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,当他是普通同学?但几天后我发现,他确实挺普通的。
上课会睡觉,被老师点名会慌,考试前也会临时抱佛脚。而且他数学奇差。
那天数学课小测验,我瞥见他对着卷子愁眉苦脸。最后十五分钟,他居然在画小人。
下课收卷后,他长叹一口气。“完了,又要不及格了。”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。
“需要帮忙吗?我数学还可以。”他眼睛一下子亮了。“真的?那放学后图书馆见?
”我心跳漏了一拍。和偶像一起学习?我妹知道了会杀了我。但我还是点头了。
放学后我们在图书馆角落见面。他戴着帽子和口罩,但那双眼睛太标志性,我还是认出来了。
我拿出数学笔记,他拿出那张画满小人的卷子。讲题时我发现,他不是笨,
是根本没时间学习。行程排得太满,能来上课就不错了。“其实我不该来上学的。
”他突然说,“公司反对,说浪费时间。但我想要点正常的生活。”“当偶像不开心吗?
”“开心,但有时候像个商品。”他转着笔,“在学校我能暂时忘记自己是江辰,
就当个普通高中生。”我看着他,突然觉得广告牌上那个光芒四射的人有点遥远,
眼前这个为数学发愁的男生更真实。从那以后,我们经常一起学习。我帮他补数学,
他帮我补英语。他是中美混血,英语母语水平。渐渐地,学校里有人传我们的闲话。
说我借补课接近他什么的。我听了有点难受,开始躲着他。他察觉到了。一天放学,
他拦住我。“你也听那些话了?”我点头。“别理他们。你是我在学校交的第一个朋友。
真正的朋友。”他眼神特别真诚,我一下子心软了。期中考试前一周,
他突然说不能来学校了。有个海外行程,得去一周。“数学怎么办?”我比他还急。他笑笑,
“每天晚上视频补课?我那边晚上正好是你这边早上。”于是那一周,我每天早起一小时,
隔着屏幕给他讲题。他在酒店房间,有时看上去很累,但从不缺席。期中考试成绩出来,
他数学居然及格了。拿到卷子那天,他高兴得像个孩子。“林晓,你太厉害了!
我要怎么谢你?”我说不用,他却坚持要请我吃饭。周末,
他全副武装地带我去了家很隐蔽的日料店。包间里,他终于能摘掉口罩。
“好久没在外面吃饭了。”他舒了口气,“平时要么点外卖,要么经纪人买回来。
”吃饭时他讲了很多当偶像的辛苦。不能随便吃东西,不能有负面情绪,
连交朋友都要被审核。“所以你才想来学校?”“嗯。在这里我能做自己。”他看着我,
“比如现在,我就只是个数学很烂的高中生,不是偶像江辰。”那一刻,
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了。回学校后,我们的关系更近了。经常一起学习,偶尔聊聊天。
我发现他其实很幽默,完全没有偶像包袱。但我注意到他有时会皱眉按太阳穴,看起来很累。
“没事,就是睡眠不足。”他总是这么说。直到有一天,数学课上,他突然晕倒了。
全班都吓坏了。老师赶紧叫校医,然后联系他经纪人。我被吓傻了,
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他抬出去。那天他没再回学校。第二天他的座位空着。
我发消息问他怎么样,他没回。一周过去了,他还是没来。
新闻报道说他因过度劳累暂停活动,粉丝们都很担心。我每天看着那个空座位,
心里空落落的。直到两周后,他终于回来了。瘦了些,但精神看起来好多了。“对不起,
没回你消息。”他小声说,“公司收了我手机。”“你还好吗?”“就是累坏了。
医生让休息一段时间。”他笑笑,“所以我现在行程少多了,能好好上学了。”我为他高兴。
但渐渐地,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。他开始经常看手机,脸色越来越差。
有时会上课中途被叫出去,回来时情绪很低落。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和经纪人的通话。
“不能再通融一下吗?
我就想正常毕业......我知道合同的事......”他声音里的无奈让我吃惊。
那天放学,我忍不住问了他。他沉默了很久,最后说:“公司觉得我来学校是浪费时间。
说要是我期末考不进前一百,就不让我继续读了。”前一百?我们年级有四百多人,
他因为经常缺席,现在排名几乎垫底。“还有一个月期末,这不可能。”他苦笑,
“看来我的高中生活要提前结束了。”我看不得他那样。“还有一个月,拼一把。我帮你。
”他抬头看我,眼睛里有光闪了一下,又暗下去。“太麻烦你了。而且几乎不可能。
”“试都没试怎么知道?你那么聪明,只是缺时间学习。”最后他同意了。
我们制定了疯狂的学习计划。每天早上提前一小时到校,午休时间学习,放学后再留两小时。
周末全天补习。那一个月,我们几乎形影不离。我帮他划重点,讲题,监督他背书。
他很努力,真的非常努力。经常我看到他边吃饭边看单词,黑眼圈又重了起来,但从不抱怨。
偶尔会有粉丝在校门口蹲守,他总是快速低头走过。有次几个私生饭跟踪到图书馆,
我们只好换地方。“对不起,连累你了。”他抱歉地说。我摇头。“朋友之间不说这个。
”期末考前一天,他说:“不管结果如何,谢谢你。这段日子我很开心,真的。”考试那天,
我比他還紧张。成绩要一周后才出来。那一周,他看起来平静了许多。“我已经尽力了。
如果还是不行,至少我没有遗憾。”他说。公布成绩那天,班主任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。
我从没这么紧张过。老师开始念名次。第一百名,不是他。第九十九,
第九十八......一直念到第八十名,还没有他。我手心全是汗。他坐在旁边,
面无表情。“第七十三名,江辰。”全班哗然。他猛地抬头,不敢相信地看我。
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。下课后,他还在发愣。“我真的做到了?”“你做到了!
”我比他还激动。他突然站起来,拉着我走出教室,到一个没人的角落。“林晓,谢谢你。
没有你,我绝对做不到。”他眼睛亮亮的,“我请你吃饭吧,这次不是日料,
换个更好的地方。”我笑着说好。但那天晚上,他发来消息:“对不起,临时有行程,
吃饭得改天了。”我没在意,偶像嘛,突然有工作很正常。但接下来几天,他都没来学校。
发消息也不回。一周后,新闻报道:江辰与公司解约,宣布暂停演艺活动,出国深造。
我愣住了。解约?出国?为什么没告诉我?我试着联系他,但电话打不通,消息没人回。
他就像突然从我的世界消失了。同学们议论纷纷,说什么的都有。有人说他被公司雪藏了,
有人说他生病了,还有人说他得罪了高层。我每天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,
心里说不出的失落。为什么连句再见都没有?暑假开始了。我试着不再想他,
但总忍不住看手机,期待他的消息。直到七月底的一天,门铃响了。我开门,
外面站着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人。但他一抬头,我就认出了那双眼睛。“江辰?”他点点头。
“能出来一下吗?有话跟你说。”我们走到小区花园。他摘下口罩,瘦了很多,但精神不错。
“对不起,突然消失。解约的事很复杂,公司控制了我所有联系方式,今天才拿回手机。
”“你要出国了?”“嗯,去美国读音乐。其实一直想去,但公司不让。”他笑笑,
“现在自由了。”“那很好啊。”我是真为他高兴,尽管有点舍不得。“走之前,
有件事必须告诉你。”他突然认真起来,“谢谢你,林晓。不只是因为你帮我学习。
谢谢你把我当普通人看,当朋友对待。那段时间,是我当偶像以来最开心的日子。
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好点头。他递给我一个小盒子。“送你的。等我走了再打开。
”我们聊了一会儿,他说晚上的飞机。最后他站起来,犹豫了一下,然后轻轻抱了我一下。
“保持联系。”他说。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,突然想起什么。“江辰!”我喊了一声。
他回头。“在美国也要好好学习数学!”他笑了,那对虎牙露出来,在夕阳下特别明亮。
“知道啦!”回家后,我打开盒子。里面是一条项链,吊坠是个小小的星辰。还有一张纸条。
“给让我看到星星的女孩。谢谢你。”我戴上项链,走到窗边。天已经黑了,星星开始出现。
手机亮了一下。是一条新消息。“登机了。到那边换新号码后联系你。
ps:帮我留着旁边的座位,万一我回来重修呢?”我笑了。看来这个故事,还没完全结束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戴着江辰送的项链,时不时就看看手机,盼着他的消息。
可美国那边好像特别远,他的新号码一直没发来。学校开学了,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,
旁边的空位显得格外空荡。课间,同学们还是会聊起江辰,说他成绩突飞猛进,
说不定在美国也能成大明星。我听着他们的话,心里五味杂陈。有天放学,
我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。刚坐下,就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:“看,
这就是和江辰一起学习的女生。”我没理会,拿出书准备学习。
可那几个人一直在我旁边叽叽喳喳,说我肯定是靠江辰才出了名。我心里有点烦,
收拾东西准备换地方。这时,一个女生突然走到我面前,阴阳怪气地说:“哟,江辰走了,
你就没靠山了吧。”我看着她,深吸一口气说:“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,你们别乱说。
”那女生哼了一声,转身走了。从图书馆出来,天已经黑了。我一个人走在路上,
心情有点低落。突然,手机亮了一下,是江辰的消息。我赶紧点开,上面写着:“到美国了,
一切都好,新号码是……”我激动得手都有点抖,马上给他回消息:“终于等到你消息了,
在美国怎么样?”他很快回我:“这边学习挺忙的,不过我会努力适应。
谢谢你一直等我消息。”我们聊了很久,他说美国的学校和国内很不一样,课程又多又难,
他有时候也会忙得晕头转向。我跟他说了学校里发生的事,还有那些同学的闲言碎语。
他安慰我别往心里去,说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。之后的日子,
我们经常在网上聊天。他会给我发美国的风景照片,给我讲学校里的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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