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母亲是大周的长风将军越青彦,外祖父是大周威名远扬的镇北侯越北崇。因为大周出了叛徒,
母亲被俘。半个月后,外祖父终于歼灭敌军救出被困的母亲。可母亲毕竟是一个女子,
被困敌军半个月的时间,足够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了。京城的流言不像西北的风雪那样刺骨,
看不见的东西往往更加杀人于无形。即便外祖父刻意隐瞒,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,
风声还是走漏了。数月之后回京受封的时候,等待他们的不是百姓夹道欢迎的热情,
而是母亲在敌军阵营失贞的流言。金銮殿上,陛下不住赞叹外祖父的功绩。可最后话锋一转,
说母亲毕竟是女子,西北的风沙太毒,遮住了母亲的才华。于是,
他希望母亲能留在京城择一儿郎生儿育女,留下镇北侯越家的血脉。明眼人都知道,
皇帝这是开始忌惮外祖父了,外祖父一家人都投身西北,大儿子战死,
二儿子头颅被挂在长枪上向外祖父示威,三儿子死在一场瘟疫中。
外祖母本是西北最好的军医,可是当时分身乏术,她救了上万军士百姓,
可是却没能救得了自己的儿子。最后,一家人只剩下外祖父和母亲相依为命。帝王无情,
说出口的话怎么会有收回的道理,何况外祖父也希望母亲能在京城安身立命,
不必将性命悬在刀尖上过日子,他们一家人为大周牺牲得够多了。“臣,全听陛下安排。
”后来的很多年后,外祖父最后悔的就是当时在朝堂上说出了这句话,
让他后半生都追悔莫及。外祖父不能在京城待太久,
于是把镇北侯府大半的财产都给了母亲做嫁妆,只希望母亲能在夫家有更多的话语权。
可是大半生都在西北度过的外祖父不知道京城的流言,比西北明晃晃的刀枪更加难防。
外祖父离开京城后,母亲被皇帝指婚给南安王萧慕。皇帝自以为给了外祖父足够多的面子,
可是萧慕不喜欢母亲,因为京城的流言,南安王府的老夫人也不喜欢母亲。
母亲进门后老夫人刁难,萧慕袖手旁观,除了一个孩子,母亲什么都没有。南安王好面子,
经常搜罗奇珍异宝送人,宴请宾客花费也巨大,母亲执掌中馈,只能用嫁妆不断往里面贴补。
只是短短的三年,母亲就因为抑郁病倒,掏空母亲的嫁妆后,
掌家之权也被夺走给了新进门的姨娘柳霜。母亲没有说什么,她被逼让出主院,
住进偏僻的小院。只有两个从镇北侯府带出来的丫鬟,一个嬷嬷和我,陪着母亲。
日子就这么过着,在我七岁的时候外祖父回来过一次,母亲为了不让外祖父担心,
南安王府为了外祖父不找麻烦,那段时间给了母亲最好的待遇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祖父,
他很高大,不说话的时候自带威严,说话的时候又显得很和蔼亲厚。我很喜欢他,
他见我的第一面就把我抱起来转圈圈,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用西北的干草编织的大雁,
他说西北都是大雁,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带我去看看。我从小就听母亲讲西北的故事,
我时常看着母亲对着西北的方向发呆,抚摸着那杆跟着她攻城掠地的长枪,
眼神总是含着淡淡的忧伤。我说:“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带着母亲去西北找外祖父,
当母亲那样的将军,像母亲一样保家卫国,驰骋沙场。”外祖父笑得眼角皱纹挤作一团,
像个憨老头儿。外祖父回来的那几天是母亲最快乐的日子,
外祖父走后母亲又变成了那个郁郁寡欢的南安王夫人。
八岁的时候我抓着母亲的手说:“母亲,您教我练枪吧!”母亲摸着我的头说:“小风乖,
你还小,拿不起枪的,等你大一点我再教你好不好?”我本来叫萧雪月,
可是母亲不喜欢父亲随口起的这个名字,她叫我小风,她说我应该像风一样自由。
逐风踏遍千山绿,醉里长歌天地宽。追逐着风的方向走遍千山万水,
看遍一路翠绿生机;即便在酣醉之中,也能放声高歌,感受天地辽阔。
不应该像她一样被困在深宅一生。我看着她正在擦拭的那根长枪,比我高很多,
我根本就舞不动。于是我没有说话,在深夜时,母亲睡着以后,
我去柴房找了一根很直的木头,学着我偷偷看了母亲无数次的样子,
把它当作长枪在院子中挥舞起来。累了我又爬起来,眼中的精光越来越盛。
在我看不到的地方,母亲温柔地看着我,又像是在透过我看着记忆中的自己。过了几天,
母亲把我喊到院子中间站着,拿出了她视若珍宝的那根长枪,说:“小风长大了,
我从今天开始正式教你枪法,你不能偷一点懒。”那时候的母亲不是深宅的夫人,
她眼神坚定,只是曾经的西北第一女将军越青彦。我学的很快,
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打败了母亲,我离带母亲离开南安王府又近了一步。
可是母亲的身体却每况愈下,甚至到了卧病在床咳血的地步。我每日守在母亲的床前,
祈祷母亲的身体快好起来。可是母亲本来就心情郁结,加上南安王府刻意缩减用度,
不给请大夫,柳姨娘时不时来耀武扬威,炫耀父亲答应等母亲死后就扶她为正室,
母亲的病情更加严重了。我去找父亲,他只是说,母亲命数如此,他也没有办法,
强求来的东西,终究留不住。我去求老夫人,她恶毒地看了我一眼,就让将我扔了出去。
原来,他们始终觉得是母亲高攀了南安王府门楣,强求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他们觉得母亲过不了这个冬天,于是更加肆无忌惮,连丫鬟嬷嬷的月钱也扣下,母亲不忍心,
将自己的首饰典当。这一年的冬天异常难捱,炭火也被柳姨娘扣下了,屋子里冷的像冰窖,
我只能把厚厚的棉被捂在母亲身上。母亲的病情愈发严重,丫鬟受不了了,跑了一个,
嬷嬷太老了也去世了。只剩下一个丫鬟我和守在母亲的身边,
母亲拿出最后的首饰塞给剩下的这个丫鬟小环,让她另谋生路去。
小环哭诉她从小就跟着母亲,母亲去了西北她就守在镇北侯府,
母亲嫁到了南安王府她就当陪嫁丫鬟,她永远都不会离开。腊月三十的时候,边关传来消息,
外祖父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,生死不明,南安王府觉得母亲没了依仗,更加肆无忌惮,
甚至大夫也不给母亲请。我只能趁着夜深人静溜出去给母亲买药。好不容易翻出去跑到药铺,
可是母亲的病症需要的药要十两,我的手里只有二两银钱,我也不能折返回去,
因为母亲那里什么都没有了。我求掌柜赊账,他不肯,十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。
那是我第一次感到那样的无能为力。南安王府极尽奢靡,绫罗绸缎都是最好的。
姨娘的穿戴比肩正室夫人,我是南安王府嫡女,却没有十两银子给母亲买药。十两银子,
对于南安王府来说甚至不够拿出来当作赏钱,我坐在药铺门口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路过的人很多,有富家小姐,商贾贵人,街边货郎。他们都不认识我,
因为老夫人和父亲不让我见客,穿的戴的也不华贵,甚至比不上商户家的女儿。
他们看我的眼神有怜悯,嫌弃,不在意,没有人能够帮我。我在药铺门口不知道坐了多久,
没有买到药,我不敢回去,我怕看到母亲奄奄一息的样子。我将头埋在双膝之间,
想着要不去富贵人家偷八两银子,我的身手很好,不会有人知道,等到我长大一些,
能挣钱了,就十倍还回去。我开始寻找目标,路过的人很多,只要是看起来很有钱的,
我就观察他的穿着,身边带了多少小厮,是不是附近的人。很快,
我看到一个非常符合我目标的人,外地口音,身上穿的衣服,头上戴的发冠,
手上的折扇都价值不菲,也不像是会武功的人,这样的人损失了八两银子应该也不会追究,
甚至根本不在意是否少了八两银子。我站了起来,腿脚已经有些麻木,我扶着门框,
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,正要跟上去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。“你怎么了,
需要我的帮助吗?”我的眼睛因为流了太多的眼泪而干涩难受,但是我看的清楚,
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白皙的少年,额头碎发挡住了清澈的容颜,
浅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更加温润如玉,眉眼温和,像星星,装满了自由。
我将手搭上去。“哥哥,我娘生病了,我没有钱买药,我要是拿不回去药的话,
我娘就不行了。”我说着眼泪夺眶而出,声音都在颤抖。
我跪在他的面前不断磕头:“求好心的哥哥帮帮我,等我娘病好了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,
求您了行行好吧!”少年将我牵了起来,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我的手上,
温和地说:“这些钱你先拿去救急,你娘的性命要紧。”我接过了钱再给他磕了个头,
转身跑进药铺拿了母亲需要的药。等我再看向门外的时候,
那个眼睛像星星一样的少年已经不见了。钱袋里的钱还剩下二十五两,我想还给他。
也想再看一看他眼中的自由。顾不上现在是白天,我拿着药就翻进了母亲的院子,
可是却被府中的小厮抓个正着。平时母亲的院子不可能有其他的人,
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有人。我怀里还揣着给母亲的救命药,我一定不能被发现,
否则不只是我以后都出不去,母亲也没有希望了。我将那二十五两银子塞给那两个小厮,
说我出去典当母亲的首饰,希望他们不要说出去,承诺以后典当的银子都分给他们。
他们每个月的月钱只有五百文,我给出的足够他们两年的月钱,他们心动了,
我的目的达成了。我看着他们有些犹豫的样子,我又拿出一袋蜜饯,
说我太想吃甜的才出去买的,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,让他们放心。他们这才收好银子,
放我进去。答应守口如瓶,但是每次我典当的东西都要分他们七成,不然就告诉柳姨娘。
我赶紧点头应是。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我知道,他们不能留着了。回到母亲那里,
我将药拿给小环拿去煎,然后守着母亲,给她唱她经常给我唱的《雁回巢》。
“红衣裁破风沙场,白马踏碎黄土壤。”“西北天高云浩荡,是我生长的穹苍。
”“风裹炊烟绕旧巷,乡音漫过矮院墙。”“雁群掠过山脊梁,归心比那雁声长。
”“长枪斜倚老胡杨,抬头星空更澄亮。”“此地有我根与光,一生所向是吾乡。
”小环把药端过来,我扶着母亲喝下去,然后拿出蜜饯放进母亲的嘴里。“母亲,
吃了蜜饯就不苦了。”母亲温柔地看着我,她眼神里有欣慰,但是更多的是探究。“小风,
刚刚柳姨娘来了,你怎么进来的,没人发现吗?还有,你买药的钱怎么来的?
这几种药不可能二两银子能买到。”“母亲,我……”我低下头去,我知道,
母亲光明磊落了一辈子,是最不喜欢内宅腌臜手段和市井小偷行为的。
“我身上的银子是不够,但是我碰到了一个好人,他给我银子救急,
让我有空去他的店铺帮工还债。”“进来的时候的确是碰到人了,我说我出去典当首饰,
小厮,我给了他们一些银子,他们才装作没看见我。”母亲咳了两声,
说道:“我知道你从小就主意多,但是,有些事情,一定不能做。”“我知道的,母亲。
”母亲喝了药,精神头好了一些,她在小环的搀扶下来到了院子中间坐着,看我舞枪。
新年的钟声敲响了,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,五彩斑斓的烟火照亮了母亲的面庞,她看着我,
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大年初五,我捧着刚煎好的药放在母亲床边,去拿了两颗蜜饯,
等母亲喝完药就给母亲解苦。“母亲,该喝药了。”母亲没有动。我又喊了一声。“母亲,
先起来把药喝了,有蜜饯,不怕苦的,这是最后一副药了,喝完了我去想想办法再拿点药。
等天气暖和一些,您身体好转一点,我就带你去西北找外祖父,外祖父福大命大,
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母亲还是没有反应。我的眼中蓄满了泪水,我把药碗放下,
抓着母亲的手。“母亲不想喝,那就不喝了。”“我给母亲唱歌吧!”“红衣裁破风沙场,
白马踏碎黄土壤。”母亲一点反应都没有,眼睛再也不会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睁开,
询问一句:“小风啊,今天出太阳了吗?”“小风啊,你外祖父有消息了吗?”“小风,
你又长高了些,你的舅舅们要是还在的话一定很高兴。”“风裹炊烟绕旧巷,
乡音漫过矮院墙。”“小风,你一定要听我的,京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,长大了,
就离开京城,永远都不要回来。”“此地有我根与光,一生所向是吾乡。”“小风。
”“你一定要。”“替我。”“自由。”这是母亲手中紧紧握着的遗书中的最后一句话,
写得断断续续,笔都拿不稳。旁边还有母亲视若珍宝的红缨枪,
它的枪身上刻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字:“长风。”这是它的名字。母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
所以早早地给小环另谋差事,早早写下遗书。我就坐在母亲的身边,握着母亲的手,
从白天到黑夜,红烛早就流干了泪,最后一点光也没了。我把头埋在母亲胸前,没有心跳,
没有温度,没有以后了。我一直碎碎念,把我埋在心里的话都一股脑讲了出来。“母亲,
小风让您失望了。”“生在这吃人的京城,生在这冰冷的南安王府,
我注定做不了与世无争的好人。您的另一个丫鬟,银珠姐姐,不是自己跑的,是我杀的,
她想投靠柳姨娘,用您教我练枪,我经常跑出去典当首饰这件事当作投名状,于是我杀了她,
伪造成失足落水。”“还有嬷嬷,她早就投靠了父亲,
她在父亲的授意下在您的食物中投放慢性毒药,所以您的身体才越来越差,也是我,杀了她,
用她手中的毒药十倍让她喝下,让她七窍流血而亡。”“还有发现我的那两个小厮,
我没有杀他们,用了一点手段让老夫人怀疑他们偷窃,被逐出了府。”“母亲,
我知道您不喜欢这样的我,但是我不后悔。您让我离开王府,我会离开,但是南安王府,
欺辱过你的,有一个算一个,我会一一找他们清算。”“母亲,我答应你,我会自由的。
”天亮起的时候,我告诉父亲,母亲没了。他们没有什么表情,柳姨娘掩不住的兴奋,
老夫人像是松了一口气,父亲感到很烦躁,他们没有一个人哪怕露出一点的惋惜。
我跪在父亲面前,祈求父亲将母亲大葬。“大葬?”父亲嗤笑一声,“人都死了,做给谁看?
”如今母亲没了,外祖父杳无音讯,在他们看来,即便是把母亲扔在乱葬岗,
也不会有人追究。一家子蠢货。“做给陛下看,做给京城的百姓看,做给边关的将士看。
”我继续说:“母亲嫁到王府,代表的是陛下对镇北侯府的安抚,是对镇北侯血脉的延续。
”“风光大葬母亲,让陛下看到父亲对母亲的情谊,让陛下对边关出生入死的将士有个交代,
让京城的人知道南安王府对府中女眷照顾有加,不然柳姨娘即便是扶正之后,
弟弟妹妹怕是难得嫁娶。”“最后,也是对边关将士的交代,
让他们知道京城的人对将士子女的尊重,不然,大将军的三个儿子为国捐躯,
唯一的女儿在南安王府郁郁而终,连一口薄棺都没有,怕是会激起民愤,寒了边关将士的心。
”“到时候父亲难做,陛下更难做,只能迁怒父亲和整个南安王府才能平息民怨。
”老夫人看了父亲一眼,说道:“她说的不无道理,现在南安王府没有实权,不要落了把柄。
”“母亲说的是,那就风光大葬越氏,也算是我南安王府尽的最后一点情谊了,
想必她在下面也会感激我们。”我跪在地上,无声冷笑。感激?
我会让你们下去给母亲赔罪的。母亲落葬后,
我在一个干燥的夜晚点燃了生活了十四年的院子。我站在远处的屋顶上,看着火光越来越盛,
吞没了母亲的痕迹,烧死了南安王府没有存在感的嫡女萧雪月,活下来的,
是承载着母亲自由意志的越长歌。大火中,我看见一个婢女跑到院子中间,看向我的方向。
她冲我笑了一下,然后握着我扔在地上的,
老夫人让我戴在头上给母亲送葬冲面子的碧玉簪子,冲进火中。我冲进去想把她拉出来,
但是她把我往外推。“小姐,走吧,像将军说的那样,去西北,去江南,
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,永远都不要回来!”断裂的房梁砸下来挡在我的前面。她站在大火中,
将簪子插在自己发髻间,任由火舌吞没了她的身体。小环很机灵,她知道我要离开王府,
所以要这场大火造就我的死亡,可是没有尸体,怎么消失得彻底。她在代替我,
让名义上的我永远留在王府。我终究还是离开了,我救不了母亲,也救不了小环。
我站在远处,看着院子都快烧没了才有人发现,
等天快亮的时候才从废墟中抬出来一具被烧得血肉模糊的尸体,尸体身边,
还有那根白玉簪子。下人将白玉簪子和烧焦的尸体抬到老夫人面前的时候,
老夫人将白玉簪子摔碎,啐道:“一家子都是短命鬼,脏了我南安王府的门槛。
”父亲让人草草将“我”下葬,对外说我命薄,随母亲去了。头七刚过,
柳姨娘顺理成章被抬为正室,她的一双儿女成了王府嫡子嫡女,
没人记得病死在破旧小院的南安王夫人,更没有人记得十四岁随母亲而去的嫡长女萧雪月。
不过这都不重要了,我正在前往西北的路上。传回京城的消息是外祖父受了重伤生死不明,
可没说外祖父一定会死,我要去找外祖父,去看看母亲所说的西北干净的天空,淳朴的民风,
和自由。我走得很慢,从小就没有出过京城,我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很好奇。
晨钟暮鼓的小贩,口若悬河的说书人,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和含羞带怯的姑娘,
每一个人都那样鲜活。路边,一个贴着假胡子的少年假模假样地掐指一通瞎点,
半眯起眼睛说:“老夫掐指一算,姑娘刚得自由,正欲往西北边去,
但是……哎……”我低下头,说道:“天哪,这位道长简直就是天才,
怎的只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要去哪儿?”只要不瞎都知道我拿了一张去西北的地图,
背上背着包裹的长枪,且这条路往前走只能去西北,总不能是随便在路上逛逛的吧!
“过奖过奖,老夫不过看与姑娘有缘,随手一算。”“那你刚刚叹什么气,怎的,
我印堂发黑,有血光之灾?”那假道士抚摸着那撮假白胡子,
装作高深莫测地说:“姑娘还有个人情未还呐!”“谁的人情?”“老夫算来算去,
好像是跟银钱有关。”我想到那双带着自由的眼睛,那双修长白皙的手,和那温柔的眉眼。
“道长真是慧眼如炬,小女子还真的欠了些钱,不过已经找不到寨主了,可即便是找到了,
我现在也没有钱还他,怎么办呢?”“姑娘放心,那债主大概没想到让你还钱,
可能只是错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你,想找回去而已。”“你又知道了?
”我低下头挑眉看他。“哪里哪里,都是小本事,
贫道……”他还没说完我就一把扯下他的胡子。“啊痛,痛,粗鲁。”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
怪不得那双眼睛这么熟悉,原来是熟人。“小姑娘家家的,力气这么大做什么!
”我拱手问候:“小公子,好久不见!”“好说。”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
“你是南安王府的嫡长女,这是……跑出来了?要去西北找人?”“公子说笑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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