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叫陈佑,是个假太监。为了混口饭吃,我托关系进了宫,
被分到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冯金宁。都说这位皇后无宠无权,就是个摆设。
我看着她每天不是喂鱼就是种花,也信了。我觉得这差事挺好,主子不管事,
我能安稳混到死。直到那天,象征皇后权柄的凤印被盗了。一夜之间,
坤宁宫成了风暴的中心。皇帝的怒吼,贵妃的冷笑,大臣们的弹劾,像刀子一样往里扎。
宫里所有人都赌皇后娘娘撑不过三天。我也吓得腿肚子发软,琢磨着怎么才能不死得太难看。
可我的主子,皇后娘娘冯金宁,她坐在窗边,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剪,
慢悠悠地修剪着一盆兰花。她甚至还有心情回头问我:“陈佑,你说这盆墨兰的叶子,
是不是该分叉了?”我当时就一个念头:完了,这位娘娘怕不是吓傻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
她不是傻了。她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。1.娘娘,您还笑得出来啊我叫陈佑,
净身房的刀子往下落的前一刻,我叔花光了家底,把我从案板上赎了下来。没割。
但我还是进了宫。顶着个“小陈子”的名头,成了个假太监。这事儿要是捅出去,
是诛九族的大罪。所以我进宫那天就想好了,找个最冷清的宫殿,找个最没存在感的主子,
夹着尾巴做人,混吃等死。我运气不错,被分到了坤宁宫。伺候皇后,冯金宁。
宫里人人都说,当今圣上不喜皇后。大婚之后,一个月倒有二十五天歇在别的妃子那里。
这坤宁宫,跟冷宫也没什么两样。皇后娘娘本人,也确实没什么“母仪天下”的派头。
她长得很好看,是那种很柔和的好看,眉眼弯弯的,看着就没什么脾气。平日里最大的爱好,
就是在她那个小花园里摆弄花草,再就是坐在池子边喂她的那几条肥锦鲤。不争不抢,
不声不响。我在坤宁宫待了半年,日子过得比在家里还舒坦。活少,清闲,主子还好伺候。
我一度以为,我这辈子就能这么安稳地混下去了。直到凤印被盗了。凤印,那是皇后的章,
执掌六宫的凭证。这玩意儿丢了,性质比丢了传国玉玺也差不到哪去。
事情是管事的刘公公报上去的。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皇帝面前,说自己当差疏忽,
请皇上降罪。皇帝的龙椅差点没被他一脚踹翻。“废物!一群废物!皇后的凤印都能丢,
明天是不是朕的脑袋也要丢了?!”吼声从前殿传来,我们这些坤宁宫的下人,跪在院子里,
头都不敢抬。人人脸上都是一片死灰。这可是泼天的大祸,我们这些当差的,一个都跑不掉,
全都得陪葬。我吓得魂都快飞了,两腿筛糠一样抖。我偷眼去看我们皇后娘娘。
她也跪在那儿,腰杆挺得笔直。脸上没什么表情,既不惊慌,也不辩解。那样子,
平静得有点吓人。当天晚上,整个皇宫都炸了锅。禁卫军把坤宁宫围得水泄不通,
挨个屋子搜。别的宫里的妃子,差人送来的不是安慰,全是来看笑话的。丽妃宫里的宫女,
就站在院子门口,隔着老远阴阳怪气。“哎哟,这坤宁宫的门槛,怕是要被禁卫军踏平咯。
”“可不是嘛,丢了凤印,这皇后之位,怕是也坐到头了。”我听得牙根痒痒,但不敢吱声。
我缩在角落里,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。我一个假太监,要是被禁卫军搜出来,
死得比谁都快。就在我琢磨着是该从狗洞爬出去还是跳井比较痛快的时候。我看见我们娘娘,
冯金宁,她从殿里走出来了。她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,手里还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银耳羹。
她走到我面前,把碗递给我。“陈佑,去,把这个给门口守着的李统领送去,天冷,
让他暖暖身子。”我当时就愣住了。我结结巴巴地说:“娘,
娘娘……这都什么时候了……”她看着我,忽然笑了。那笑很浅,就在嘴角边上,
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。她说:“什么时候,都得吃饭,不是吗?”我接过那碗汤,
手抖得差点没洒出来。我往外走的时候,听见她在背后轻轻说了一句。“天要塌下来,
也得先让个子高的人顶着。”我没听懂。我只知道,那天晚上,六宫的人都睁着眼,
等着看坤宁宫的笑话,等着看这位皇后娘娘怎么哭天抢地,怎么被废入冷宫。可我,
坤宁宫里离她最近的奴才,却亲眼看见她在笑。那是一种我看不懂的,冰冷的,
带着点嘲弄的笑。我脖子后面的寒毛,一下子全竖起来了。2.一盘烂棋,她非要下第二天,
天刚蒙蒙亮,皇帝的圣旨就到了。不是废后的圣旨。是申饬。洋洋洒洒一篇,
骂皇后冯金宁“治下不严,德不配位”,罚她闭门思过三个月,凤印一日找不到,
就一日不准出坤宁宫。明面上是思过,实际上就是禁足。六宫的权力,暂时移交给了丽妃。
旨意一传出去,丽妃宫里的人尾巴都翘上天了。坤宁宫则彻底成了皇宫里的禁地,
连送菜的都绕着我们走。宫里的老人儿都说,皇后娘GE这是完了。失了权,又失了圣心,
被废是早晚的事。一时间,坤宁宫人心惶惶,好几个机灵点的太监宫女,
都开始托关系想调走了。我心里也慌得一批。假太监的身份是颗雷,随时会炸。
现在靠山眼看着要倒,我得赶紧想辙。可我想来想去,也没辙。我一个无根无底的小太监,
能跑到哪儿去?整个皇宫都是个笼子。就在我愁得快要薅光自己头发的时候,
皇后娘娘把我叫了过去。她还是老样子,坐在窗边,面前摆着一盘棋。黑子白子,厮杀正酣。
我瞅了一眼,白子被黑子围得只剩下一口气了,标准的死局。她捏着一枚白子,悬在棋盘上,
迟迟没有落下。“陈佑,”她没抬头,“你说,这棋还能活吗?”我哪懂这个,
只能硬着头皮说:“奴才愚钝,看不出来。”她轻轻一笑,把那枚白子,
落在了一个我完全看不懂的位置。一个离主战场十万八千里,鸟不拉屎的角落。“下棋,
不能只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。”她说,“有时候,想赢,
就得先去一个别人都想不到的地方。”我听得云里雾里。她放下棋子,终于抬头看我,
眼神清亮。“去,帮我办几件事。”我以为她是要我去求情,
或者去找她那个当大学士的爹想办法。结果她开口第一句,就把我干蒙了。“你去御膳房,
就说我最近胃口不好,想看看采买的单子,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食材。”我愣住了:“啊?
娘娘,这时候……看食材单子?”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语气不容置疑,“要最近三个月的,
所有采买的记录,越详细越好。”我心里直犯嘀咕,这都火烧眉毛了,不想着怎么找凤印,
倒关心起吃喝来了?可我不敢问。她接着说第二件。“你去内务府,找管事太监张德全。
就说我宫里的炭火不够用了,让他批一些上好的银丝炭来。”这事儿更离谱。现在是六月天,
热得狗都吐舌头,要银丝炭干嘛?生火取暖吗?我实在是忍不住了:“娘娘,
张总管现在是丽妃娘娘跟前的红人,他……他怕是不会给咱们这个脸。”“他会的。
”冯金宁的语气很笃定,“你去了,什么都不用多说,他自然会给。”她说完,
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。“如果他不给,就把这个给他。”我揣着镯子,
心里七上八下的。这两件事,怎么看都跟找凤印没半毛钱关系。倒像是……破罐子破摔,
准备安心在坤宁宫里养老了。我去了御膳房,果然碰了一鼻子灰。管事的是个胖子,
斜着眼看我,把采买单子当宝贝一样护着。“皇后娘娘的懿旨?凤印都没了,还哪来的懿旨?
去去去,没空搭理你。”我碰了一鼻子灰,只好又去了内务府。管事太监张德全,
正在跟几个小太监吹牛,看见我,皮笑肉不笑的。“哟,这不是坤宁宫的小陈子吗?怎么,
你们娘娘那儿缺什么了?缺了也别找我,找丽妃娘娘要去。”我把皇后娘娘的话学了一遍。
张德全听完,笑得前仰后合。“大夏天要银丝炭?你们娘娘是真被关糊涂了啊!”我没办法,
只能把那个玉镯子拿了出来。张德全的笑声,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,戛然而止。
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镯子,脸上的肥肉都在抖。他一把抢过镯子,翻来覆去地看,
然后猛地抬头看我,眼神里全是惊恐。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,
只能照着娘娘教的话说:“我们娘娘说了,这镯子,张总管肯定认得。”张德全的脸色,
白了又青,青了又白。他拿着镯子,手抖得跟得了羊癫疯似的。最后,他一咬牙,
压低声音对我说:“炭,我给!你让皇后娘娘放心!采买单子……我,我这就去给你弄来!
”我拿着一沓厚厚的采买单子和张德全的令牌回到坤宁宫的时候,人还是懵的。
我完全搞不明白,一个镯子,怎么就把这两个势利眼吓成这样?我把东西交给冯金宁。
她看都没看那镯子,好像那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。她接过那沓油腻腻的采买单子,
一页一页,看得极其认真。烛光下,她的侧脸很安静。我看着她,忽然觉得那盘烂棋,
好像……真的被她给下活了。虽然我还是看不懂,她到底想干什么。3.鱼饵,
要下在鱼想不到的地方接下来的几天,坤宁宫安静得像一座坟。皇后娘娘冯金宁,
每天就做一件事。翻那沓从御膳房弄来的采买单子。那些单子上,
密密麻麻记着每天买了多少斤白菜,几只鸡,几条鱼。油腻,琐碎,看得人头疼。
她却看得津津有味,还拿了支笔,时不时在上面圈圈画画。我实在好奇,
有一次趁她喝茶的功夫,凑过去看了一眼。她圈出来的地方,都是些不起眼的东西。
三月十五,采买猪下水三十斤,额外。三月二十,采买蜂蜜一罐,西域进贡,额外。
四月初八,采买上等血燕一盒,额外。……这些“额外”的采买,每次量都不大,
混在一大堆日常用度里,根本没人会注意。我问她:“娘娘,这些东西……有什么问题吗?
”她头也没抬,淡淡地说:“东西没问题,有问题的是采买这些东西的人。”我还是不懂。
她也没解释,只是又吩咐我办一件事。“去,把刘公公给我叫来。”刘公公,
就是最开始发现凤印丢失,哭着喊着去皇帝那儿报信的那个坤宁宫总管。
他这几天也跟蔫了的茄子似的,走路都贴着墙根。听见皇后叫他,他“噗通”一下就跪下了。
“娘娘饶命,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冯金宁没让他起来,就让他跪着。
她指着采买单子上的一个记录,问他。“四月初八,这盒血燕,是你让采买的?
”刘公公愣了一下,点头如捣蒜:“是……是奴才自作主张。那天听说娘娘您偶感风寒,
想着给您补补身子……”“哦?”冯金宁的尾音拖得很长,“本宫怎么不记得,
我四月初八病过?”刘公公的冷汗“唰”就下来了。“是……是奴才记错了,奴才该死!
”冯金宁没理他,又指着另一条。“三月二十,这罐西域蜂蜜,也是你让买的?
”刘公公的脸色更白了,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来。冯金宁把手里的笔,轻轻往桌上一放,
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那声音不大,却让刘公公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。“刘全,
”冯金宁终于叫了他的名字,“你跟在本宫身边,有十年了吧?”“十……十二年了,娘娘。
”“十二年。”冯金宁叹了口气,“本宫待你不薄吧?”“娘娘恩重如山,
奴才……奴才粉身碎骨,无以为报!”刘公公磕头如捣蒜。“是吗?”冯金宁笑了,
笑意却冷得像冰,“那你就粉身碎骨,去向丽妃报恩吧。”刘公公猛地抬头,
满脸的不可置信。“娘娘,您……您说什么,奴才听不懂……”“听不懂?”冯金宁站起身,
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“这血燕,是丽妃最喜欢的。这西域蜂蜜,
整个宫里只有丽妃有怕苦的毛病,喝药要加。你用坤宁宫的采买份例,
买了东西孝敬你的新主子,这事儿,还要我说明白点吗?”刘公公面如死灰,瘫软在地上。
我站在一边,也惊得合不拢嘴。就凭几张油腻腻的采买单子,她就把内鬼给揪出来了?
这……这也太神了。“本宫再问你一遍,”冯金宁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“凤印,在哪儿?
”刘公公抖成一团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“不说?”冯金宁也不逼他,转头对我说道,
“陈佑。”我赶紧应声:“奴才在。”“去,把咱们院子里那几条锦鲤,捞一条出来,
清蒸了,给刘公公补补身子。”我一愣。刘公公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情,
猛地尖叫起来。“不要!娘娘不要!奴才说!奴才什么都说!”后来我才知道,那几条锦鲤,
是皇帝登基那年,亲手放进池子里的。皇帝还说过,这鱼,是祥瑞,谁敢动,就是动摇国本。
这些年,宫里人人都把这几条鱼当祖宗一样供着。冯金宁居然说要清蒸了它。她这是疯了吗?
不,她没疯。她是算准了刘公公这种人的软肋。贪生怕死,欺软怕硬。跟动摇国本比起来,
偷个凤印算什么?刘公公竹筒倒豆子一样,全招了。是丽妃指使他的。丽妃许诺他,
只要把皇后拉下马,就让他当内务府总管。凤印,确实是他偷的,
现在就藏在丽妃宫里的一处假山里。我以为,拿到口供,揪出主谋,这事儿就算完了。
只要把刘公公押到皇帝面前,就能真相大白。可冯金宁接下来的举动,又一次让我大跌眼镜。
她没把刘公公绑起来,也没去找皇帝。她只是淡淡地对瘫在地上的刘公公说:“行了,
起来吧。今天的事,我就当没发生过。”刘公公和我都傻了。“娘……娘娘?”“你,
”冯金宁指着刘公公,“继续当你的坤宁宫总管,继续给丽妃传消息。”然后她又转向我。
“你,陈佑,去一趟丽妃的储秀宫。”我心里一咯噔。她看着我,
一字一句地说:“你去告诉丽妃,就说,本宫已经查到了凤印的下落。东西,
就藏在内务府张德全的家里。”我腿一软,差点也跪下去。我的天。她这是要干什么?
她明明知道凤印在丽妃宫里,却要我去告诉丽妃,说东西在张德全那儿?这不是打草惊蛇吗?
这不是把唯一的线索往外推吗?这不是疯了吗!冯金宁看着我煞白的脸,又笑了。
她说:“陈佑,钓鱼,你得有耐心。”“鱼饵,要下在鱼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。
”“这样钓上来的,才是一条真正的大鱼。”4.狗咬狗,才好看我硬着头皮去了储秀宫。
丽妃正在听小曲儿,满头的珠翠晃得人眼晕。看见我,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“坤宁宫的狗,
也敢踏进本宫的门?”我跪在地上,把冯金宁教我的话说了一遍。“我们娘娘说,
她已经查到凤印的下落了。东西,就在内务府张德全总管的府上。”丽妃捏着茶杯盖的手,
停住了。她缓缓抬起头,眼睛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。“你说什么?”我把话又重复了一遍。
丽妃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,然后突然笑了。笑得花枝乱颤。“冯金宁是真疯了。
她这是想拉个垫背的?张德全是本宫的人,她以为皇帝会信她?”她挥挥手,像赶苍蝇一样。
“滚吧。回去告诉你们那疯主子,别白日做梦了。”我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坤宁宫,
把丽妃的话学给了冯金宁听。她听完,一点也不意外,只是点了点头。“知道了。”然后,
她又开始摆弄她的花了。好像这件事,就这么过去了。我完全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放出假消息,除了让丽妃嘲笑一通,还有什么用?接下来的两天,宫里风平浪静。
储秀宫那边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坤宁宫里,刘公公也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差,
好像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过。我心里越来越没底。我觉得,冯金宁这步棋,是真走错了。
她高估了自己,也低估了丽妃。直到第三天深夜。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,
打破了皇宫的宁静。我被惊醒,爬起来往外看。只见远处,储秀宫的方向,火光冲天。
有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报信。“不好了!储秀宫走水了!”“丽妃娘娘宫里的假山,
被人给炸了!”我当时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假山?不就是刘公公说的,藏凤印的地方吗?
我冲进内殿,冯金宁已经穿戴整齐,站在窗前,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火光。
火光映在她的瞳孔里,像两簇跳动的火苗。她的嘴角,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很快,
皇帝就带着人赶到了。火被扑灭了,储秀宫一片狼藉。那座藏着凤印的假山,被炸得粉碎。
禁卫军在废墟里刨了半天,别说凤印,连块完整的石头都找不到。丽妃跪在地上,
哭得梨花带雨。“皇上,您要为臣妾做主啊!定是那冯氏,她……她这是做贼心虚,
杀人灭口,不,是毁尸灭迹啊!”皇帝的脸黑得像锅底。他转头,
死死地盯着匆匆赶来的冯金宁。“皇后!你有什么话说!”所有人的目光,
都聚焦在冯金宁身上。有怀疑,有幸灾乐祸,有等着看好戏的。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。
这下完了。虽然火不是她放的,但这事儿怎么都跟她脱不了干系。
她前脚刚放出风声说查到了线索,后脚藏东西的地方就被炸了。这不明摆着是她干的吗?
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冯金宁却很镇定。她走到皇帝面前,屈膝行礼。“臣妾无话可说。
”“但是,”她话锋一转,看向一旁的内务府总管张德全,“张总管,怕是有话要说。
”张德全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下了。他的脸色比我还白,汗水把他的官帽都浸湿了。
“皇……皇上饶命!奴才……奴才也是被逼的啊!”皇帝一头雾水:“被逼?谁逼你了?
”张德全抬起头,颤抖着手指,指向了丽妃。“是……是丽妃娘娘!”他哭喊道:“前几日,
坤宁宫的小陈子来传话,说皇后娘娘查到凤印在奴才府上。奴才当时就吓坏了,
这可是灭门的大罪!奴才知道,定是有人要栽赃陷害!”“奴才思来想去,这宫里,
能干出这种事,又有能力把凤印神不知鬼不觉放到奴才家里的,只有……”他顿了顿,
一咬牙。“只有丽妃娘娘!”丽妃当场就懵了。“张德全!你血口喷人!
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去偷凤印了?”“娘娘您是没让奴才去偷!”张德全哭得更凶了,
“可您是想让奴才当替死鬼啊!奴才要是不先下手为强,今儿个被抄家的就是奴才了!
”“所以,你就派人去炸了储秀宫的假山,想把凤印毁掉,来个死无对证?”冯金宁在旁边,
凉凉地补了一句。“是……奴才一时糊涂!”张德全磕头如捣蒜,“奴才想着,
只要东西没了,皇后娘娘也就没了证据,奴才……奴才就能活命了!”这一下,
轮到皇帝懵了。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。这叫什么?狗咬狗?丽妃气得浑身发抖,
指着张德全骂: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!本宫当初真是瞎了眼!
”她又转向皇帝:“皇上,您别信他!是他,肯定是他偷了凤印,想要栽赃给臣妾!
”皇帝被他们吵得头疼,一拍桌子。“都给朕闭嘴!”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,
一个说是对方栽赃,一个说是对方想让自己当替死鬼。事情,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。
我站在冯金宁身后,整个人都傻了。我终于明白了。她放出假消息,根本不是为了打草惊蛇。
她是算准了,丽妃听到消息后,第一反应是怀疑。她会怀疑,是不是自己的同伙张德全,
想黑吃黑,独吞功劳或者反咬一口。而张德全呢,他本来就做贼心虚,听到这个消息,
只会觉得是丽妃要卖了他,让他顶罪。这两个人,本来就不是什么牢靠的盟友。
冯金宁只是轻轻地在他们之间,扔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。然后,这颗种子,就自己生根发芽,
长成了参天大树。最后,把他们自己给压死了。高。实在是高。这一招,叫“借刀杀人”。
不,比借刀杀人还高明。这叫,让他们自己杀了自己。5.最大的饵,是人心储秀宫的闹剧,
最后不了了之。张德全和丽妃互相攀咬,谁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。皇帝被吵得头昏脑涨,
最后各打五十大板。张德全被撤了内务府总管的职,关进了慎刑司。丽妃也被禁足,
协理六宫之权,又回到了皇后手里。至于那枚被“炸毁”的凤印,
皇帝下令让内务府重造一个。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,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了。所有人都以为,
这件事是张德全监守自盗,想栽赃丽妃,结果玩脱了。只有我知道,真正的玩家,从头到尾,
都没怎么出过手。她只是坐在坤宁宫里,动了动嘴皮子。就让外面的人,杀得血流成河。
我回到坤宁宫,看见冯金宁正在喂鱼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她还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。
好像外面那些腥风血雨,都跟她没有关系。我走到她身边,恭恭敬敬地跪下。这一次,
是心服口服。“娘娘,奴才……愚钝。”她没回头,只是把手里的鱼食,一点一点撒进水里。
“起来吧。”她淡淡地说,“不是你愚钝,是他们太贪。”“贪婪,
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鱼饵。”我站起身,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。“娘娘,
您是怎么知道,张德全一定会狗急跳墙,去炸假山的?”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我愣住了。“我只是赌。”她转过头,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,
“我赌他的贪婪,会战胜他的理智。赌他的自私,会让他不信任任何人,包括他的同伙。
”“赌徒,总有输有赢。”“这一次,我赌赢了。”我听得后背发凉。她把人心当棋子,
把命运当赌局。这样的女人,太可怕了。“那……那个镯子?
”我又想起了那个让张德全吓破胆的玉镯子。冯金宁的嘴角,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。
“那个镯子,是我及笄那年,我爹送我的。”“我爹是当朝大学士,桃李满天下。
张德全的顶头上司,就是我爹的学生。他爹当年犯了事,是我爹力保下来的。
”“而那个镯子,是他爹当年为了谢恩,送给我爹的。上面刻着他们家的私印。
”“张德全看到镯子,就知道,他家的老底,我都捏在手里。他敢不听话吗?
”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。一步一步,环环相扣。从采买单子查出内鬼,到用旧物拿捏张德全,
再到放出假消息,引爆内讧。她走的每一步,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但每一步,
都稳得不可思议。这哪里是什么岁月静好的皇后。这分明是个算无遗策的妖孽。
“那……真正的凤印呢?”我鼓起勇气,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。我还是觉得,
那枚凤印就这么没了,太可惜了。冯金宁看着我,忽然伸出手。她的手很白,很细。
她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,拿出了一样东西。一方沉甸甸的,刻着凤凰的金印。在阳光下,
闪着耀眼的光。正是那枚失窃的凤印!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它不是被炸了吗?”“被炸的,是丽妃让人仿造的一个赝品。
”冯金宁的语气,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“刘全把真凤印偷出去的那天晚上,
我就让我的暗卫,把凤印又偷回来了。”“然后,换了个假的,让他带给了丽妃。
”暗……暗卫?我感觉我的世界观,又一次被刷新了。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后娘娘,
居然还有暗卫?“您……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刘全干的?”“差不多吧。
”她把凤印在手里抛了抛,像是在玩一个普通的石子。“我坤宁宫虽然冷清,
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。”“凤印失窃,禁卫军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,
都没找到。”“这说明什么?”“说明,东西根本就没丢。”“而是被自己人,拿走了。
”“刘全跟了我十二年,我太了解他了。贪财,好色,胆子小,还有个好赌的毛病。
”“这样的人,最好收买,也最容易露出马脚。”她说完,把凤印随手塞回袖子里。
然后转头,看着池子里抢食的锦鲤。“陈佑。”“奴才在。”“你说,这鱼养肥了,
是红烧好吃,还是清蒸好吃?”我看着她的侧脸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,直冲天灵盖。
我毫不怀疑。如果今天赌输的是她。她会毫不犹豫地把那条皇帝御赐的锦鲤,做成一盘菜。
然后自己,从容赴死。这是个疯子。一个清醒到极致的,可怕的疯子。6.新的麻烦,
旧的套路凤印的事,就这么翻篇了。丽妃被禁足,张德全下了大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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